绘声绘色的康熙人物故事青花瓷
■广东广州 彭霞
众所周知，青花瓷的发展至清代已达到巅峰时期。无论是官窑还是民窑，皆烧出了大量精良的青花作品。特别是康熙青花，还被推为“清代青花瓷器之冠”。由于政局稳定，经济文化发展，匠师们有了充足的条件研究青花瓷的烧制。这个时期的青花瓷和前朝相比，纹饰以古朴典雅为特点，胎质更纯净，造型更灵活多变。尤其是故事画面更多，对人物纹饰的表达更是绘声绘色。
康熙人物故事青花瓷的题材十分广泛，仅反映文人士大夫气节和风尚的，就有“俞伯牙携琴访友”“陶渊明爱菊”“王羲之爱鹅”“周敦颐爱莲”以及“太白醉酒”等。其还善于描绘历代戏曲人物故事，常见的此类题材有《三国演义》《水浒》《西厢记》等。以这些耳熟能详的故事作为绘制的主题，艺术感染力强，容易得到观赏者的精神共鸣。
其中官窑青花是康熙帝审美的集中体现，特别值得注意的就是《耕织图》。而康熙帝一生戎马峥嵘，他没有孙子乾隆帝那种丰富的浪漫主义精神，在官窑瓷之中，刀马人的形象常常出现。这是康熙对于“马上民族”的理解，也是他生长环境的真实写照。这样的题材在青花瓷历代吉祥图案之中是别具一格的，也十分具有时代特征。而民窑烧制的青花瓷则是更贴近于市民的生活，带着市民平淡而美好的生活愿景。无论是“多子图”还是“八仙过海”，都是历朝历代人们最为喜好的纹饰，除了对亲人好友的祝福，也有对忠孝义的歌颂，是中国儒家思想和民俗生活的集中体现。
相较于雍正、乾隆时期的青花瓷，康熙青花上的人物在笔墨上更是极尽求简。它没有体现皇室富丽堂皇的繁缛装饰，每一笔都会经过深思熟虑，从现代人的审美来看，更具有唯美的意境。皇宫匠师们在刻画人物之时，描绘细致，注重寥寥数笔之下的形态，以直观的形式表达出画面的主题。而在人物的描画之上，大家还可见一些对西洋风的借鉴；康熙帝对于郎世宁等西洋传教士十分宠爱，不仅给予他们官职，也让他们和宫中的匠师们充分交流，互相学习长处。
仔细观赏康熙朝官窑的人物瓷器，人们会为匠师们细腻的笔触所震撼。他们以纯粹单调的笔墨、单纯的线条和晕染，就可描绘出人物的神形举动，细节刻画认真细致、简约流畅。这种古朴和简约为主题的绘画艺术，体现了康熙帝的取舍观。在康熙朝官窑的人物青花瓷之中，有很大一部分以文人画为模板，主要是体现画面的意境之美。所以在绘制之时，匠师们不仅对人物的刻画十分细致，也会注重人物和背景的融合，最终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富有形式美的画面。即便没有繁复的花纹点缀，也会让人感觉到皇家的高雅气质。下面介绍几件上海博物馆的此类藏品。
清康熙景德镇窑青花叱石成羊图杯（图1），高5.1、口径7.3、底径3.4厘米。其器身施透明釉，洁白无瑕，仅足端露胎。底部青花双圈，落“大清康熙年制”楷书款。器外壁以青花绘《艺文类聚》中“叱石成羊”的故事：某道士见牧羊的家童温良谨慎，就把他带到金华山石室中。家童的哥哥遍寻他不见。四十几年后偶遇道士并找到弟弟，问他放的羊在哪里。弟弟带哥哥到当初放羊的山下，呵斥一声后，路边的白石顿时变成了几万头羊。明清之际，散茶兴盛而末茶式微，茶具的色彩和造型也都因之而发生了巨大的转变。首先，散茶无需以验水痕，宋代最为看重的黑色茶盏也就不再生产了。 白色内壁的茶碗则更适合使用。其次，以茶壶冲泡，茶盏也向茶杯转变，茶杯的容水量逐渐变小。此杯即为佐证。
清康熙景镇窑青花老莱子娱亲印泥盒（图2），连盖高5.3、底径7.7厘米。这件青花印泥盒内腹、盒盖、盒身都以青花装饰，内腹画一妇人以手承接垂下的蜘蛛，比喻抬头见喜，盒身绘平远山水，盒盖则描绘老莱子彩衣娱亲故事。老莱子故事出自汉·刘向《列女传》，记载着春秋时人老莱子很孝顺，七十岁了还穿着彩色衣服扮成幼儿，引父母发笑，被列为“二十四孝”之一。
清康熙景德镇窑青花钱塘梦故事图盘（图3），高6.5、口径33.3、底径19.2厘米。该盘纹饰表现的是苏小小和司马仲才之间的爱情传奇故事。画面中有一带月洞门和回廊的卷棚顶建筑，四周古木参天，山石奇峻。前方湖泊荡漾，后有栏板围绕。屋内一男子坐在椅子上正伏案酣睡。画面右侧有一弱小女子手持响板而歌：“春风酒一壶，夜月琴三弄。古今罕曾无，试听钱塘梦。”司马仲才为北宋文人，曾夜梦南齐名妓苏小小。后至杭州谒苏小小墓，又梦与小小相会。仲才死后，葬于苏小小墓旁。这一故事出于宋话本，元白仁甫有《钱塘梦》杂剧，明沈冰有《芳情院》传奇，为明代瓷器装饰中的流行题材。
清康熙景德镇窑青花邴（bǐng）吉问牛图茶缸（图4），高16.6、口径21.1、底径10.7、腹围67厘米。茶缸上以深浅不一的青花描绘出山野景象，一位农人牵牛而立，正向对面的邴吉回答问题。邴吉身着官袍而立，身后是执伞、打扇的仪仗及捧物、牵马的一众随从，或恭谨而立，或交头接耳，神态生动。这件茶缸描绘的是汉宣帝时丞相邴吉外出，见一群人在斗殴没有去制止，而看到一头牛在吃力地拉车，他却停下叫人去询问。下属不解，他解释说斗殴有地方属官专管，而牛影响农事，直接关系国计民生。
清代陈浏曾言：“世界之瓷，以吾华为最；以康熙为最。”作为我国手工艺术品之中的瑰宝，我们从本文介绍的康熙人物故事青花瓷中，不仅能看到匠师们绘画技艺的传承和创新，也能对当时的民俗风情有更深的了解。
来源：收藏快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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